【约策】近乡情怯（梦魇）
卡了很久，配合前篇【家书】食用更佳请戳头像，我流约策短篇小系列，活在梦里的约哥，很多很多很多私设，欢迎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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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
他出生第一个记住的人是哥哥，那个人没事总是抱着他，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向自己，缓缓开口以他能听清的语速说道：“我是哥哥。”那人红色的眼眸盛着落日的余晖，发着光。
他并不明白那个人在说什么，含糊的嗯了两句伸手去抓那人头上各外显眼的一撮红发，没抓到，门外传来了声响那人抬头去看刚好避开了他不安分的手。他一张嘴正要哭却被一双比那人更大的手抱了起来拍了拍背，“玄策乖。”抱着他的人和他对视了一会又把他送了回去，“长得更像她。”
他忽然想起来这个刚进门的男人是他父亲，之前见过一两次。
再然后是他刚刚能走的时候，抓着那人的衣角，步子不太稳的跟在他的后面，抬手能抓到那条毛茸茸的尾巴，但是抓了那个人会不高兴，他走的累了停住步子，扯扯手上抓着的布料带着哭腔，“哥哥……抱。”
有的时候他会被抱起来安慰两句，有的时候那人只是摸摸他的头，牵着手继续走，他们的目的地大多是家，也有时候是集市。他记忆里父母的影子模糊的他自己都奇怪，父亲经常见不到，然后有一天哥哥说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了，父亲的那杆枪由哥哥扛起，经常见不到的人变成了哥哥。母亲在记忆里似乎终年都躺在床上，垂着一头红发静静看着窗外，天气冷了就会一直咳嗽。怕染病给他，母亲一直都不抱他，只是对他温柔的笑着，偶尔摸摸他的头。
他记得母亲临终前把自己的手还有哥哥的手握在一起，母亲的手刺骨的冷，握的又那么用力，让他有点害怕。他哭的说不出话，伸出另一只手覆在母亲冰冷的手背上想让她暖和一点。可是那只手还是那么冷，怎么样也捂不热。
“会一直、一直守护弟弟的。”
他听见哥哥做出承诺。
如果有一天，你也不见了怎么办。
不知品种通身漆黑的鸟站在树枝上凄厉的哀嚎，他抱着哥哥的腰抬头打量，天空是一片血红色的海，云像是被撕裂的白布散在其中，他觉得有点想吐。
但是吐不出来。
他们现在跪在父母墓前，没有人说话。
只有鸟在叫。
“……哥哥…”他嗓子痛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看见了白发少年脸颊未干的泪痕，因为太碍眼他伸手擦了擦。
“玄策…对不起。”他被抱住了，对方紧紧的抱着他，落在他颈间的泪是滚烫的，“对不起……”
他看见树上的漆黑的鸟飞走了。
“怪物走开！”
他穿梭在集市想看看哥哥怎么样，镇上的孩子里似乎大部分都不喜欢他，有些孩子会在他靠近的时候朝他丢石子大喊，砸在身上不痛不痒，只是想让他离自己远些。这种事情可以问哥哥吗？不是自己的错吧？哥哥知道自己来找他会不会生气……
“百里家的弟弟？”
他经过了一家水果铺，被摊主叫住了，应该是在叫他，这么想着他停了下来。摊主朝他扔了一个绿色的苹果，在那个苹果落地之前他接住了，手有点疼。
“来找你哥哥？”
他点了点头。
“他今天是在哪边。”摊主指了个方向，“我儿子不太懂事，你别放在心上。大叔回去就教育他。”
他最终还是没有顺着摊主指的方向去找哥哥，而是原路返回回了家，哥哥在走过那条路的时候也会被人欺负吗？
他想到了昨天哥哥额头上不小的淤青，对于“不小心踩空摔了。”的说辞已经不太相信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害怕打雷的他也不记得了，可能是父母死后，也可能是听了邻居吓小孩的鬼故事之后，他缩在哥哥的胸前，在他的认知里只有这一块地方是最安全的，哥哥会安慰他哄他一直到他睡着。
如果。
哥哥也不要他了呢。
到那个时候他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呢？
镇上的孩子都说是他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说总有一天他哥哥会嫌弃他这个累赘把他抛下，一边说一边笑，笑他非人的耳朵和尾巴，笑的前仰后合。他把耳朵按下来，不去听那些刺耳的笑声。
他扁着嘴坐在家门口，想着这一次一定要和哥哥说了，他不是累赘也不是怪物，可是他等了很久，哥哥都没有回来。
是不是哥哥相信了那些人的话，认为我是个坏孩子，就不要我了。
他记得最清楚的或许是哥哥给他的约定。
“兄弟永远不分离！”
哥哥是不会抛下他的吧。
就算自己真的是个累赘。
他睁开了眼睛，四周一片漆黑，忽的意识到之前一切都是他做的长长的梦，他现在躲在缸子里，哥哥还没有回来，外面依旧十分吵闹。
过去多久了。
为什么哥哥还没有回来？
听着外面村民的喊声他有些不安，他抬手揭开了盖子，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味道他还能听见不远处大火燃烧噼里啪啦的声音，“咳咳……”
他们家的院子安静的很，连只鸟也没有，安静的叫人害怕。
虽然周围都是叫喊但大部分都是村民呼救和喊人灭火帮忙的，已经听不到马贼的声音了，应该没事了，他一步步走出家门，这个时候哥哥应该是在什么地方帮忙抽不开身没有回来看他，他要去找哥哥。
他走过一户人家门口，那家人的孩子正伏在一具尸体上撕心裂肺的哭泣，含糊不清的叫着爸爸，身旁搬来尸体的大人正在安慰，那个孩子他认识，是骂过他怪物嘲笑过他的孩子，那具尸体他也认识，是那个给自己苹果的摊主。
他犹豫了一会要不要上前安慰，张了张嘴最后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口，他该说些什么呢，这种时候不要去打扰那个人比较好吧。
那孩子的哭喊夹杂在城中人的呼喊中，再往前走两步估计就听不见了吧。
大部分人都是低着头默默包扎伤口，他找了半圈没有在帮忙的人里找到自己的哥哥，也没有在伤患里找到哥哥。
可能哥哥已经回家了吧。
“百里家的弟弟？！”
“？”他回头去看，叫住自己的是一个帮伤患包扎的青年人。
“找到了！百里家的弟弟在这！”
为什么要找我……？
所有人为他让出了一条路，本来呼喊哭喊声一片的人海突然安静了下来，明明这么多人他听见的却只有自己的呼吸声，他看见了漆黑的鸟盘旋在血红的天，有一只站在他跟前，凄厉的哀嚎，像是在哭。
他往前走，看见了一摊血泊。
有个半大的魔种少年躺在血泊中，腰间开了一个深可见骨口子几乎把整个人拦腰砍断，血就是从哪流出来的，他的兽毛被染的鲜红。
“……哥…哥？”
不对吧？不是这样啊？！不可能的啊！
“唉……节哀顺变。”
“你这样子你哥哥走的也不会安心。”
“收拾收拾让你哥哥入土为安吧。”
“百里家真是命苦啊……”
“这下子就剩下个小的怎么过活啊。”
“…这个家伙该不会真的……把一家子都克死了吧。”
“瞎说什么呢你！”
在他吐出那两个字的瞬间人海再一次沸腾了起来，他听不清那些家伙到底在讨论什么，只觉得耳边都是那个孩子失去亲人之后撕心裂肺的哭泣和鸟的哀嚎。
他怀里的尸体没有一丝温度，就连血也是冷的，那双和他很像的眼睛失去了焦距，在哪之中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怀里的人真的是哥哥吗？不是约好了吗……？
“哥哥……？哥哥！哥哥你醒醒！不是这样的啊！我记得不是这样的啊！你没有死啊……你不会死的啊……我们不是约好了吗？你不是说想见我吗？”
对啊。
哥哥根本没有死啊。
他睁开了眼睛，是客栈的天花板，自己已经从床上滚了下来。
“呼…………”
他做了个噩梦，很长的噩梦。
长到让他忘记自己现在为什么躺在这。
醒过来之后那些鲜血淋漓的画面逐渐模糊，怀中也没有了冰冷的温度，那双闭不上的眼睛也不在他的眼前，只是他的心在胸腔内跳的厉害，甚至有点痛。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哟你醒了？起床吃饭，吃完赶路。”
花木兰刚刚进门，手上提着油纸包好的肉包子。
今天是他逃跑失败的第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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